【Obikin AU】Uncertainty Principle 测不准原理/不确定关系（4）
人物死亡预警，一个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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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比旺很确定地记得他昨晚没有邀请安纳金到自己床上来。但现在安纳金却确凿无疑地在这里，蜷缩着，枕着自己的手臂，皱着眉头。
外面天还黑着，听起来还下着雨。欧比旺伸手按亮了台灯，早上五点，再过三个小时他就应该起床去办公室工作。再过三个小时安纳金也应该起来，他今天早上有奎刚的课。
什么时候起，欧比旺把这孩子的课程表搞得清清楚楚？
睡梦中安纳金的脸是那么年轻，他才十九岁。欧比旺放任自己的思绪飘走了两秒，哪怕他是二十七八也好……十九岁，实在是一个让人无法信任的年龄。
欧比旺还记得第一次在课堂上见到安纳金，其实那第一堂课他对安纳金都没有留意。这是他作为教授带的第一批学生，他光想着如何更好地体现自己的威严，因此还特地留了三个月的胡子。
第一堂课结束时，欧比旺纯属礼节地说了一句有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结果安纳金就过来了，自我介绍过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肯诺比教授，您这堂课需要助教吗？”
“学系的助教一般是大三以上学生申请，hourly paid。”欧比旺解释，又补充说：“如果你需要学系里其他带薪工作的话，可以去咨询云度，他负责这一块。”
“哦……”安纳金露出沉思的表情，“那真遗憾。”
“我也很抱歉。”欧比旺匆匆说，夹起公文包准备离开。
安纳金在他身后叫住他：“教授，还有一个问题。”
欧比旺回过身，安纳金说：“您为什么要留胡子？我觉得您把胡子刮了会更好看一点。”
欧比旺本应说，我想那不关你的事，但他开口说的是：“胡子给人的观感会沉稳一些，至少我很喜欢它，安——”他刚刚有点走神，没记住他的自报家门。
“安纳金·天行者。”年轻的学生说，“别担心，您以后肯定会记住我的名字的。”
有时候他想问问安纳金，你都是哪来的自信？有时候他也想问问自己，什么时候起，他的gay达失灵了？不，安纳金才十九岁，他一直宁愿把那些意味明显的大胆调情当成年轻人的鲁莽不懂事，因此刻意地没有往那方面想。而且，就算安纳金想了，那也只是一时新鲜，被感情冲昏头脑，安纳金不可能是认真的——
现在绝不会被他忘记名字的那个人醒了，蓝眼睛在暖色的台灯灯光下闪闪发光。欧比旺伸手按灭了灯，只为了不要把人看得那么清晰，他需要冷静。
安纳金用他没睡醒的模糊嗓音说：“多么美好的早晨，下着雨，和你在你的公寓里，还躺在床上。”
他以为他在写诗吗？欧比旺没好气地说：“再睡一会儿，你今天不是还有早课吗？”
“看，你明明就爱我……”安纳金小声说，“你连我的课程表都知道。”
欧比旺只能把自己缩到被子里装鸵鸟，索性安纳金没有再烦他，而是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欧比旺完全能想象年轻人嘴角得意的笑容。
虽然这是一个需要早起的日子，但好在是星期五。安纳金没有在他这里吃早餐就赶去上课了，也还算相安无事。随后的一周里，安纳金也没有来烦他，但比起这更让他担心的是，安纳金居然缺席了他的课。
又是一个星期五，欧比旺拖着疲惫的脚步从学校回到公寓，意外地发现安纳金坐在他公寓的门口，旁边还放着泰国菜的外卖。
“我看到过你办公桌上有这个外卖盒，我想你应该会爱吃这个。”安纳金说，声音听起来意外地有点可怜。他坐在那里倒是真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欧比旺叹了口气，完完全全地心软了，他掏出钥匙打开门：“等多久了？”
“也就半个小时。”安纳金说，“我大概知道你的时间表，当然，那是在你不去酒吧的情况下。”
他们走进门，安纳金把吃的放在流理台上，然后一个个拆开那些纸袋，取出外卖盒来。
“看起来我有了一位跟踪者。”欧比旺换好衣服，洗了手走过来，“我需要警惕吗？”
安纳金笑了，那笑容之中有点疲惫。“可能真的需要。”
欧比旺隐隐察觉有什么不对。“嗨，”他小心地问，“发生了什么？”
“我的母亲去世了。”安纳金小声说，又立即解释，“不是突然的，她卧病很久了。只是终于——”
“Hey.” 欧比旺轻声说，“过来，孩子。”
安纳金挪动到他身边，欧比旺立即抱住了他。年轻人搂着他，泪水滚落下来，沾湿了他的睡衣。欧比旺拍着他的后背，揉着他乱糟糟的卷发。“没事了，安尼。”他不由自主喊安纳金的小名。“没事了。”
“抱歉。”安纳金离开他怀抱时还吸着鼻子。“弄湿了你的衣服。”
“没关系。”欧比旺温和地说，握着他的手，“我们去客厅坐在地毯上吃，好吗？”
他们沉默地吃完了饭，欧比旺问他：“要啤酒吗？”安纳金点点头。
欧比旺于是走到冰箱，拿出两罐啤酒，日期仍然是写着今天和明天。他打开啤酒，递给安纳金一罐，继续坐到地毯上。
“我是不是从没有告诉过你，我在九岁时就第一次见到你了？”安纳金说，“那正是因为我妈妈，她给我报了夏令营，我才到科洛桑来。在科洛桑大学里参观时有一个项目是听一堂科普课，那堂课是奎刚教授上的，你站在他边上，是他的助教。”
欧比旺看着他，慢慢回忆说：“我那时才二十五岁……我是有一个模糊的记忆，好像奎刚是给一群小孩讲了一堂趣味物理。”
“你那时才二十五岁。”安纳金重复说，“站在那儿，非常好看，像个天使。”
欧比旺感觉脸上有点发热。“安尼……”
“我没有别人了。”安纳金忽然转过来看着他，欧比旺能看到他的蓝眼睛湿润了，“……而你现在也还是很好看。”
欧比旺微微闭上眼睛，迎接了来自他的学生的第二个吻。
安纳金感觉起来依然不是很确定，欧比旺也没有急于给他回应，而只是分开来，轻柔地触碰着他的颧骨。
“这感觉——”安纳金垂下眼睛，组织着语言，“我不想让你因为一时间的同情，而做出什么让你未来后悔的事。”
“你说的是对的。”欧比旺说，“我是想安慰你，但那是因为我在乎你的感受，我可能……我想我爱你。”
说出这句话对欧比旺自己来说都是很突然的事，他抿着嘴唇，看起来因为自己说了这话感觉震惊。安纳金观察着他的反应，这让欧比旺有一种被审视的紧张，他不能出错……但话说回来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欧比旺还是跟从自己此刻的感觉，继续把话说完：“我想说的是，我……不会离开你。”
安纳金说：“你不必为了我这么说。”
哦，天哪。欧比旺几乎想抓自己的头发。安纳金对自己的想法永远那么固执，完全不在乎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是说……或许……你有没有想过？”欧比旺觉得自己平时在讲台上的好口才都不见了，“你对我的感情不是单向的，而那不是从今天开始？”
安纳金的表情依然很怀疑、审慎。
“我一直在说我们是师生关系，没错，这也是我告诉自己的，我们有太多理由不应该开始。但对我来说真的理由就只有一个，我担心像你这样年轻的男孩子，可能只是一时冲动，然后你离开了，但我却不是那种很快就能走出来的人。”
“我不是一时冲动。”
“是的，我知道你不是，也有太多的迹象在说你不是，你也一直在强调你不是。但是……我只是一直在给自己这个借口。”
“那么为什么今天是转折点？”安纳金非常冷静地指出，“如果我没有告诉你我生活中的变故，今天还会是转折点吗？”
欧比旺不得不承认被问住了。物理学教授沉思着，给出了诚实的答案：“说实话，我不知道，安纳金，我不知道会不会是今天，但是……还是打不确定性原理的比方，阙值迟早会被冲破，不确定的只是时间。”
“同样一套理论，你却在用来说着矛盾的东西。”
“量子力学和经典物理，是冲突的吗，是的。是矛盾的吗，又不能这么武断。”
安纳金摇头笑了笑。“天啊，你真的很善用比喻。”他站起来，看起来像要准备离开：“我不知道，欧比旺，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别走。”欧比旺飞快地站起来。“很晚了。”
安纳金看上去想要再说点什么，但他显然也很疲倦了。欧比旺注意到他的黑眼圈。
“我恐怕还得借用你的浴室和睡衣了，欧比旺。”年轻人走进浴室，留欧比旺在原地扶着额头，感到事情似乎在变得十分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