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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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罪】【方邰】第十年(之二)

#伪·肖方有# #这一更可能还有点邰方感#

 #预警:肖望出现频率有点高#

#将标题改了,是因为时间轴重新算过了,详情见 之一 #


2

早上起来,风收雨住,只不过还是阴沉沉的天气。两人的湿衣服干了个七七八八,只除了方木那件大衣还是冰凉。他又没带其他外套,只能随便套了几件上去,穿得鼓鼓囊囊,跟邰伟哆哆嗦嗦地走在清晨寂静的街道上。

昨天晚上接了电话说车给拖到郊区修理厂去了。大清早的,又是星期天,镇子上连个能搭的车都没有,于是又只能靠走。幸好镇子并不大,大约半个小时就能走到。方木将手抄在袖管里,走路带风,好像这样能让自己快点暖和起来似的。

“这么怕冷还不多带一件外套。”邰伟说,“我车上有警用多功能服。”

方木说:“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儿,火力壮。”邰伟靠过来,握住他手腕,把他手从袖管里拉出来,复又过来握他手。“你手怎么这么冰啊。”

“有点吧……”方木说,被对方握住手有些不自在,更别提邰伟正像对待小孩儿似的对着他手心呵气。还嫌不够,直接握着揣进自己衣兜了。方木象征性地挣扎一下就由他去了,脚下调整着步子走在他旁边,突然就有些希望这条路走不到尽头了。

“手冷,说明缺人疼啊。”邰伟旧话重提,“我就不信,没有小姑娘给你献殷勤?”

方木说:“倒是有一个,我一年前救下来的,结果人家现在跑我们局鉴定科来工作了。”说的是米楠。

“哦?这个有苗头啊?”邰伟似乎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办完案子给我见见。”

“没有的事。”方木淡淡地说,“要有早有了。”

“你小子就是太瞻前顾后,恨不得把别人脑子里的弯弯绕都分析了个遍,恨不得十拿九稳板上钉钉了才出声儿。”邰伟说这话时并没看他,只是嘴角扬起像在笑,“问题是,世上哪有那么多百分之百确定的事儿?你不说,谁知道啊?”

方木望着他,有一种冲动想要和盘托出,想要剖白心迹,想要说那些他以为永远都不会有机会说出口的话。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邰伟握着他手,两人步调统一地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像热恋时发了疯在冰冷的早上散步的小情侣。这种时候,早应该谈人生谈理想谈风花雪月。可是他们之间既没有人生也没有理想更没有风花雪月,只有漫长的岁月和操蛋的生活本身。


方木记得孙普的案子大半年以后,他毕业,去边平那儿的事儿定下来,第二天去C市的火车票买了,行李也收拾了。临走前一天晚上,邰伟突兀的一个电话过来,说是要给他践行。

方木见到人才知道,邰伟刚在邻市办完个大案,驱车四个小时赶回来,脚不沾地马不停蹄,这就要撑着一对黑眼圈陪他喝酒。

谈话进行了一小时有余,邰伟再三确认了边平的为人以及邢至森首肯的这个事实,仿佛终于对他的去向放下心来。方木催他回去休息,邰伟便也没推辞,只是坚持送他到楼下。

送到楼门口,路灯下,邰伟一双眼睛醉意朦胧、光影流转。这人平时不怎么注意形象,头发看起来老是一星期没洗,身上衣服也是万年不换的风尘仆仆,偏生一双眼睛长得那样细致漂亮,总让人看出点莫须有的缠绵和温柔来。

望着那双眼睛,方木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比他想象得要浓烈得多的离愁别绪来。为什么要走,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当初做出到C市的选择,大部分是想逃离带给他太多噩梦的J市。可是J市给他的只有噩梦吗?

他还认识了邰伟,差不多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牵挂之一——失去父母后,方木不止一次想过,假如自己在这世界上消失,会有谁会为他感到难过。有一次他和邰伟喝酒时,无意中流露出了这种想法。后者却没像其他人那样表现出夸张的惊讶来掩饰某种不自然的尴尬,而是很认真地凝视着他的眼睛说,方木,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非常难过。

“你!”邰伟拍着他肩膀,大着舌头,话都说不完整,“好好干!”

方木微笑,对方迎上来结结实实地抱了他一下。短暂的身体接触中,他闻到对方身上的烟味酒味混合着尘土味,总之是一种刑警身上常有的行色匆匆、人间沧桑的味道,却让他觉得亲切和熟稔,还没离开已经开始有些怀念。

后来方木上了楼,不由自主站在宿舍窗口往下望了一望。

邰伟已经走了。


无穷无尽、无限漫长的时间,像一条无声无息的河流,把他们隔在对岸,唯有遥遥相对、相互致意。多年以来,他们维持着一种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关系,仿佛一声问候、一次相逢过后,便能顺理成章地继续过下去,形影相吊而又若即若离。

方木曾经觉得这样没有问题,也没有深究看到戒痕时心中短暂郁结的来由,直到遇上了肖望。无论肖望是怎样一个人,无论其间的是非对错如何,他的出现,的确让方木思考了很多以前没有思考过的问题。过去的线头仿佛一夜之间拧在一起,导向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有些念头一旦起了,就再也压不下。


取到了车,再次上路。邰伟开车,方木便盖着邰伟的警用多功能服歪在副驾驶上假寐。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弄得身上和心里都暖烘烘的。邰伟开了广播,电台里放着流行歌曲。他们两人都不是跟随时尚潮流的那种人,对这方面也没什么了解。放到某一首歌时,方木动了动坐起来,说道:“你知道么,这人最近挺火的。”

邰伟说:“啊?唱些什么我都听不清。”顿了顿又笑了。“小年轻对这个还挺了解的嘛。”

“我也不知道。”方木老实承认道,“是肖望有一次和我说的。”话说出口,顿时有些后悔。

邰伟的手指头敲打着方向盘,鼻子里哼了一声。“肖望,就是那个老邢的旧部下吧?老邢、老郑的死都跟他有关。”

“对,梁四海那个案子,开始是我们搭档的。”说到此处,方木才意识到邰伟对于暗河一案实际上所知甚少。他来到C市工作后不久,邢至森也调任到C市某分局做局长,是以一直留在J市的邰伟,对此间的恩怨纠葛倒是一无所知。邢至森出事时,邰伟正在忙一个大型贩毒案忙得晕头转向,和前线刑警们蹲守在交易地点等收网等了三天三夜。案子结了,邰伟赶回J市时,邢至森的葬礼都已经结束了。

那次方木连见缝插针回来见他的时间都没有。邰伟急匆匆打来电话问他怎么回事,他也只来得及大致把老邢的事情叙述过一遍,就被肖望叫走了。

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的冒险和背叛。四面楚歌之时,他拨通了邰伟的电话。不知怎么,听到那熟悉声音的一刻,方木有些想哭。所有独身一人时咬牙的坚持,都在这个人几句问话里脆弱得全面崩盘。

“原来你找我帮忙的那次,就是在肖望变节了以后。”邰伟说,墨镜遮着,看不清眼睛里的情绪,“方木啊,有些分寸、有些界限,那是不能碰的,别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方木有些恼怒地打断,却又不知道该说出什么切实可靠的论据。邰伟想的是哪样?他又不知道,就急急忙忙地给自己开脱起来了,闹得好像他跟肖望真的有些什么似的。

邰伟却也没解释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跟着广播里的音乐荒腔走板地哼了起来。“纪念我死去的爱情”“埋葬的地方叫幽冥”云云。

邰伟敲着方向盘,扭头问他:“这歌真还挺好听的,叫什么名儿?”


到镇上派出所时已经过了正午,两人拒绝了吃午饭的邀请,要求直接去看现场。到了现场,方木开始庆幸他没吃饭了。不然见到这副场景肯定得吐出来。尸体已经被移走了,现场仍然一片狼藉,玉米地里血迹斑斑。

死者是一位单身母亲。丈夫两年前离家打工,从此便再没有回来过,听说是在外地组建了新家庭。仿佛老天还嫌这个女人不够惨,一次走夜路回家时,她被街上的小混混强奸了。得知自己有了这个孩子后,她并没有想办法打掉,而是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大概是想老了有个照应。”

这个故事听起来混合着太多凄凉和太多挣扎,因为它的残酷而更显真实。方木说:“嫌疑人的目的可能是不想让她有这个孩子,才使用这种夸张又残暴的方法,把孩子从腹腔拽出来。”

“但是刚才他们也介绍了,她交际圈很窄,基本没什么仇人,可以说是与世无争。”邰伟皱着眉头,“这样一个生活在底层、逆来顺受的女人,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要这样夺走她唯一的希望?”

方木转头问带他们来现场的当地协警:“那几个强奸犯,抓到了吗?”

“没有,他们是流窜型作案,在本地也没有户籍记录。”

方木清楚,哪怕是限定省内范围,找这几个人,都是大海捞针的事。当下唯有回到派出所,查看卷宗以及现场照片,试图挖掘出一些线索。邰伟陪在边上,也跟着看了一下午,看得昏天黑地。


到了晚上,仍然毫无进展。派出所的人坚持请他们晚饭,两人推辞不过只得答应。去了以后才知道那是当地最气派的一家茶楼。看这些警察们局促地接待着他们这两位省里来的“大人物”,方木别扭之余又觉得过意不去,偷偷跑去前台想结账,却被告知派出所早已买过单了。

两个小时后这场尴尬的宴席总算结束,光顾着应付那些言不由衷的奉承,吃得也是食不知味。邰伟就忙着给他挡酒,说的是方木胃不好,不能喝,一来二去灌了许多白酒。方木只当是第二天邰伟打算让他开车,并没在意。然而直到两人回到旅馆,上楼时邰伟已是脸色发白、冷汗直冒,方木才觉出不对。

“吃坏肚子了?”方木扶他到床上躺下,又蹲下来给人脱鞋子。

“不是,是那个酒,不知道怎么回事,劲大,烧胃。”邰伟说,任由方木给他盖上被子,“我喝酒那么多年的人了,一喝就觉出来了,所以才给你挡了。”

方木俯身给他解开衬衫扣子的手顿了顿,心里顿时涌上一股酸涩而温暖的情绪,半晌只说:“……你又让我欠你人情。”

“咱们还需要分清这些?”邰伟笑起来,一笑又胃疼,脸上的笑容顿时变作痛楚。“行了,别忙活了,我身体好着呢,睡一觉就没事了。”

方木摇头,给他掖好被子出了门,不一会儿变戏法一样拿了热水和药回来。“幸好前台小姑娘有。”

“哈哈,你肯定勾搭人家了。”邰伟没正形地开着玩笑,“不然怎么那么爽快就给你了。”

方木不置可否,看着他吃了药躺下去。“你先睡会儿,我出去一下。”


邰伟再次醒来时,闻到一阵食物的香味,让他顿时感觉非常有食欲。说实在的,他今晚基本只喝酒了,什么都没吃。睁开眼睛,方木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碗白粥,变魔术一样。昏暗的床头灯光下,他正把盛了一勺的粥凑到嘴边吹着。

“哎,你上哪买的?”邰伟坐起来,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都九点了。”

“我上后厨做的。”方木把勺子递到他嘴边,邰伟没多想,张开嘴就喝了。味道很好,清淡香甜。方木便又舀了一勺送过去。

“我自己来吧。”邰伟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有些窘迫,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去拿那只印着蓝花图案的白瓷碗。“我又没残废。”

“小心烫。”方木说,把碗递过去。手指相碰时,邰伟感受到对方向来冰凉的手指已经给瓷碗暖得十分温热,这个人总算有了点人味儿。相识这么久,邰伟老是觉着方木和所有人都隔着一层什么,有几分不可接近。有的时候,即便人就在自己身边坐着,他也看不出来这小子在琢磨些什么。似乎他总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对谁都是一脸事不关己、冷冷淡淡。

但邰伟完全知道,在那副冷漠的外表下,方木的感情可以多么强烈。他还记得被乔允平开枪、在病床上恢复意识的时候,正赶上方木在床边抓着他的手,满面泪痕。他从没见过这小子哭得这么崩溃过。

他也没有和方木说过,其实那时候他听清楚了,他带着哭腔在说什么。

方木说的是,我快撑不下去了,邰伟,你快醒醒吧,我就快撑不下去了。

那是邰伟第一次意识到,方木心中他的地位。虽然那时那个情景挺不合适的,但他还是觉得心里喜孜孜的,像自家孩子总算开了窍,知道心疼人了似的。


“你怎么进的后厨?”邰伟问。

“不是勾搭小姑娘去了嘛。”方木笑了笑,眼睫低垂,在灯光下显得十分温柔,又有点儿不好意思。那张面孔仍然十分年轻。毕竟还不到三十啊,邰伟想,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年轻。“人家给我开的门,还把材料都摆我手边儿上了。”

邰伟看着他,嘴上忍不住调侃道:“你应该多笑笑。你这么一笑吧,肯定一勾搭一个准。”

方木笑着,有点脸红。“得了吧,人家想认识你来着,一个劲儿地跟我打听你。”他煞有介事地学了起来,“‘哥,刚才那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叫什么名儿啊?我看他对我爱答不理的呢’。”

邰伟大笑,差点呛着。这一笑,从两人再见面以来,那种绷着的劲儿仿佛终于散尽了。尽管时过境迁,邰伟却感觉他们又回到了当年摩托车后座上,方木撇着嘴说他“说得跟写诗似的”,那种互相损互相闹、没大没小却有一种自然的亲昵的时候。

方木伸手去拍他后背,邰伟摆摆手示意没事,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哎,白天你没说完啊。”

“什么啊。”方木把喝空的粥碗从他手里拿过来,站起身正打算给送下去。

“肖望啊。”邰伟说,“给我说说肖望。”

千算万算,方木绝对没想到邰伟会在这种时候突然问起这个。白天那种十分尴尬又恼怒于自己这种尴尬的感觉又回来了。“这人有什么可说的?”

邰伟在灯下望着他的眼神带着揶揄的笑意,又带着一种仿佛是纯粹的好奇。“你喜欢他?”

方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即用力地按住了额头。



待续


老邢的调任是为了圆剧设和原著的冲突,剧设邰伟在老邢手下,老邢出事无论如何不会袖手旁观,但私心想走原著线里,邰伟插手不多,只在关键处帮忙的设定,故安排老邢调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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