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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罪】【方邰方】喝酒误事(之二)

方木还就真去了边平那儿。

邰伟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是三天以后。方木手机三天没人接,宿舍也早就人去楼空,杜宇告诉他方木早搬出去住了,还给了他地址。邰伟上门找了,按门铃也没人答应,急得差点给他报失踪人口。

还是邢局在案例分析会以后找了他,语气十分确定地告诉他,方木已经到新单位开始上班了。邰伟一边把邢局报给他的边平办公室电话号码记在手机里,一边嘴里絮叨着:“您也是,怎么能放心把他这么快就交给边平?”

邢局说:“邰伟,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方木家长了?你保护他还上瘾了不成?”

邰伟说:“不是保护,方木那小子的个性咱俩都知道,里里外外透着不正常,说不准怎么就刺激他了。”话说到这儿,邰伟自己突然有点心虚。说实话,他并不太清楚方木走得如此决绝,跟前几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多大的关系。他只是确定方木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的那种固执到偏执的性格,这也让整个事情更加无可转圜。

邢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孩子总是会长大的,总是会离开家,离开你的庇护,甚至走得越远越好。你这时候除了祝福,除了让自己走出来,还能干什么呢?”

邰伟就回嘴说:“方木,又不是您家要上大学的闺女,说得跟什么似的。”


星期五下午,刚审完一个刚成年的小蟊贼,走出审讯室的邰伟突然就想给方木打电话了。或许是刚才那副情景让他想起一个月以前坐在这儿,对面坐着面无表情到令他心惊的方木,或许是那个被收押的小年轻微微向下撇的嘴角,让他想起了方木不想搭理他时的表情。他本想趁着周末到邻市来个突然袭击,这会儿就快捱到周末却绷不住了。


邰伟拿座机打的,对方估计是看了来电显示是警局系统的,电话倒是接得很快。“省公安厅,边平。”这位素未谋面的边主任声音听起来不年轻了,透着一股沉稳,“您哪位?”

邰伟突然觉得人家公事公办,自己这儿为了私事有点太不妥当。但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别的退路了,于是自报家门以后,开门见山:“其实不是公务,我只是想找一下你们新来的那个,方木。”

边平说:“哦,是邰队长啊。邢局长跟我说起过你。方木刚好在今天上午人质谈判的时候,受了点伤,现在在医院呢——”

邰伟只觉得脑袋嗡一下,话筒差点都捏不住。“哪个医院?伤哪儿了?方便探望吗?”

边平倒是没有诧异于他这种急迫的关心,或许心理研究室的人都是那副看透世事的样子。“别着急,他没什么大事,子弹擦伤,我让他去医院处理完直接回家歇着。”

挂了电话,邰伟一边穿外套一边拿钥匙,冲屋里喊:“小米大壮,帮哥请个假。”


三小时车程,邰伟愣是两个半小时就开到了,先是直接扎到医院,一通乱找以后医生说方木已经回去了。邰伟这才想起并没问边平,方木在这儿的住处。一筹莫展之际,唯有先去心理研究室那边碰碰运气,虽然晚上六点的工夫,天已经擦黑,该下班的也已经下班了。

果然,迎接他的是一把锁。值班室的说他们五点下班,执勤民警倒是常蹲办公室,要是他要找的人回来可以给他打电话。

邰伟心灰意冷地出了楼,靠在门廊柱子上给方木打了个电话,这回倒好,方木直接给挂了。邰伟点了根烟,叼着烟就开始眯着眼睛看着手机键盘上的字母,给方木发条短信。结果短信才写到一半,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邰队?你怎么来了?”

邰伟抬头,看见方木正背着光走过来,吊着左胳膊,白色纱布异常打眼。这副情景配合着淡淡的暮色让他几乎以为像是做梦。“这不,听说你受伤了嘛。”

“你消息倒是灵通。”方木笑了一声,等他走到近前,邰伟才发现他脸色有点儿苍白。“不是什么大事。”他指指自己的胳膊。

邰伟跟着他往楼里走,问道:“不是五点下班吗?怎么回事,你们给不给加班费啊?”

“今天这事儿,报告我还没写呢。”方木站定在研究室门口,右手伸到左边裤兜里,有点费劲地掏办公室钥匙,邰伟见状就伸手帮他一把,侧过身从他裤兜里摸出了钥匙,又帮他开了门。

拿钥匙的时候邰伟碰到方木的手,很凉,再一看这小子身上的穿着,明明已经深秋,却还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穿这么单薄?”说话间仿佛就要把自己身上的皮衣脱下来给他披上似的。

方木不理他,径直走到桌边,从文件夹里抽出份表格填了起来,看着倒是有模有样,像个警察似的。邰伟不禁感慨:“真是啊,年轻人学得就是快。这才离开我几天啊,就羽毛长全了可以飞了。”

方木对他嘘了一声,又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写起了报告。邰伟便没再打扰他,在不大的办公室里转来转去,看看这摸摸那,像个多动症儿童。

半小时以后,方木终于把报告写好,放到了一张办公桌上——邰伟猜想那估计是边平的桌子。“哎我说,你今天写,跟你下礼拜一上班再写,有什么区别吗?”邰伟说,“边主任这会儿又不在。”

方木说:“这是规定。”一句话把邰伟噎回去,方木看他这样,却很高兴的样子,终于绷不住笑了笑。

“总算可以下班了吧?”邰伟说,“走,请你吃饭,我这肚子都咕咕叫了。”他揽过方木的肩膀,后者轻轻颤抖了一下,好像被触痛了伤处,他就迟疑着把手臂放下来,结果就是方木又拿那种捉摸不透的眼神望着他了。

如果有可能,他真想钻进方木的脑子里,好好看看这小子到底在想啥。


才分别几天,说叙旧倒也说不上。方木坚持要酒,邰伟劝说了一会儿你的伤之类的,无果,六瓶酒还是摆上来了。也是,每次他俩的争执,都是方木的执拗取得了胜利。

推杯换盏之间,邰伟问他在边主任这儿习不习惯,也问了这件让他受伤的案子。方木倒看起来坦诚,一五一十细节一个不落地告诉他,大概是因为刚来,程序还不是很熟,没看准突击队给的手势,躲闪时慢了那么半秒。

邰伟暗自一一记下,打算改天再问问边平情况到底是怎样的,不是说他不相信方木,他只是不太相信方木的心理状况——毕竟他对方木精神状况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月前,在乔教授面前摇摇欲坠几乎崩溃的样子。

方木在他走神的时候把他的杯子又给满上了。邰伟就笑了:“怎么,你不是说喝酒误事吗?”

方木眨眨眼,看起来显得还有几分无辜。“今天又没什么事。你急着回去啊?”

“都八点了,我开回去都夜里了。”邰伟喝了口酒,仿佛只是为了顺从方木的意思,并不是真的想喝。“再说,酒后驾车我成什么了,知法犯法啊。”

方木一仰脖把自己杯子里的酒给干了,那双眼睛在小饭馆劣质的白炽灯光下,看起来有点难得的醉意。这不科学。那天庆祝他出院的时候,他可隐隐约约记得方木那叫一个千杯不醉,怎么这会儿才喝了这点就醉了。

正想着,就听方木说:“邰伟,我后悔了。”

邰伟想说“后悔什么的不是你风格啊木木”,又想说“知道错了吧,跑这儿来有什么好”。两相纠结之下,只拍了拍他放在桌上的手。“没什么可后悔的,来都来了,就好好干。”邰伟听着自己的谆谆教诲都觉得装,“不就三小时嘛,哥每周末都能来看你。”

方木摇了摇头,又要端杯子,那样子看上去竟然有点委屈。邰伟就按住他手。“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吧。”看着方木有点犹豫的样子,又补了一句:“没喝完的咱带上。”
  
方木就笑了,歪歪斜斜地捶他一拳,含糊地说:“谁舍不得那点酒似的。”


方木住在警局给分的宿舍楼里,一室一厅,条件算不错了,只不过明显是刚搬过来的样子,房间里到处堆着纸箱子,厅里空空荡荡的连个沙发也没有。卧室正中只摆了一张床垫子,虽然看上去倒是挺大挺软的。边上杵着一盏落地灯,孤零零的特凄凉。

邰伟让他坐在床垫子上边,又在他身边坐下,忍不住就数落起来:“你呀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方木脑袋靠着墙,那朦胧的眼神看起来像是醉了。“这不是……才搬来吗。”
  
邰伟说:“你这孩子酒量真是忽高忽低,发挥极不稳定。”
  
方木就转过头来,在昏黄的落地灯光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眼睛深处又有点紧张。“我要说,我是装的,你会不会……摔门就走啊?”
  
邰伟被问懵了,脸上写满了“你这孩子在说啥呢”,实际上他也差点把这话说出来了。方木正十分仔细地观察着他脸上的神情变化,仿佛当他是个嫌疑犯。邰伟觉着好笑,又有点不自在,伸手把他脖子扭过去。“看什么看我脸上又没有花儿。”
  
方木别着头,却说:“你同意了?”
  
邰伟觉着心慌。“同意什么啊我就同意了。”
  
方木就向后一倒,躺在床垫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留下来啊。”
  
邰伟不知怎么松了口气,跟着往后躺倒说:“我还能去哪儿。”
  
就听方木低低地说:“不用担心,这回你又没喝多。”
  
邰伟一怔,下一秒两人就这样看着天花板笑得浑身颤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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