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大战AU】【Obikin】无主之地（3-4）
3
“你睡得不好。”
第二天早上，当他们在犯罪现场蹲在尸体旁边时，安纳金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欧比旺瞥了他一眼，站起来，摘下了手套。“既然你如此明察秋毫，那么，你怎么看？”他对着尸体努努嘴。
安纳金随意地说：“熟人作案，他都没费事套上裤子就去开门了。而且又不是叫的妓女，来者明显是男人。”安纳金转向冰箱，模拟着受害人，“他从冰箱里拿了啤酒准备招待这个熟人，他们坐在这里喝了两罐啤酒，来人甚至抽完了一根烟。”他指了指烟灰缸。“然后，来人突然出手拔枪，受害人毫无防备，一击致命。我们需要查查死者的社会关系。”
“不用查了。”欧比旺说，凝视着尸体的面孔。“我知道他是谁……”
安纳金静待下文，但欧比旺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将空地留给痕检科。
安纳金紧跟着他出去，欧比旺仅是冲到车边，额头抵在车身上，像是急需冷静。安纳金本想拍拍他肩膀，又作罢了。
他轻轻地说：“要吃点东西吗？”
片刻后，他们坐在一家餐厅里，安纳金对这里很熟的样子，菜单都不看就点了两份本尼迪特蛋加熏肉加烤土豆，两杯橙汁之余又多为欧比旺叫了一杯咖啡，分量赶得上午餐了。
在等上餐的过程中，安纳金一直摆弄着手机，似乎是在实时查看着犯罪现场的勘察记录。欧比旺也无意和他交谈，凝视着窗外。
洛杉矶是座很奇怪的城市，即使身处市中心，街上也没有人在走动，只有来来往往的车。而鉴于是星期六，连车都很少。欧比旺的目光落到他们刚开来、此刻停在路边的车上。这是安纳金的车，很显然他昨晚将他送回家后，第一件事是去买了一辆二手车。即使是对熟知洛杉矶情况的人来说，能如此快搞到一辆车也是惊人的。
欧比旺回想起早上，是安纳金打电话告诉他命案的事，并说会开车来他家门口接他。安纳金低沉的声音和他方才所做的梦中险些接轨，欧比旺必须往脸上泼很多凉水，才在见到安纳金时保持了冷静和专业。
餐上齐了，安纳金适时放下他的手机，招呼道：“这里的本尼迪特蛋非常不错，快尝尝。”
欧比旺尝了一口，他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人间美味。“你对洛杉矶很熟嘛。”
“哦，我在去华盛顿之前，先是在洛杉矶挂职锻炼过一阵，毕竟我家就在这附近。”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在FBI那边，而且那时我是坐办公室多一些，不跑外勤也没和LAPD的人接触。”
“转了一圈还是回来了。”
“如果那时候出外勤可能会早点认识你——我们和LAPD在有个案子上有合作，我记得。”
“那时是一桩悬案，真凶逍遥法外，也正是因为此，奎刚才会——”一个月了，欧比旺终于坦然说出这名字。
“那么现在，你应该感觉很高兴了。”安纳金说，注视着欧比旺，不知为何那眼光令欧比旺感觉紧张，仿佛自己在被审视。
“为什么这么说？”
安纳金按动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他。“刚刚在案发现场的那具尸体，名字叫做达斯摩尔，一个月前，正是他枪杀了奎刚，是吗？”
欧比旺反问：“你怀疑我为了奎刚报仇吗？”
安纳金看上去很惊讶。“不，当然不。”他很快地说，“死亡时间是今晨凌晨一点，那个时间，我很确定你在睡觉。”
欧比旺感觉脸上蒸腾起热度，因这句话背后的暗示，好吧，这句话本身非常正直，是他多想了。昨晚安纳金离开时，他并没有看时间。
安纳金放松了表情，那张年轻的面孔上显现出揶揄。“拜托，你可是个警察。”他说，后一句声音变得很低，“就算警察全体都玩忽职守动用私刑了，我相信你也不会。”
欧比旺挑起眉毛。
安纳金说：“我看过你的档案。”好像这能解释所有的事。
欧比旺抱着双臂，这是他常用的怀疑时的姿势。
安纳金叹了口气，放下叉子：“真要我把话说得那么肉麻吗？”他定定地、认真地看进年长的人蓝绿色的眼睛：“欧比旺，你非常地令人钦佩。”
“我不觉得光看档案就能得出这一结论。”
安纳金说：“你救过我。”
轮到欧比旺手里的叉子当啷一声掉进盘子。
“确切地说，是你和奎刚……那一年我九岁，你好像还是个实习警察，我和母亲去银行取钱遇上抢劫犯，他们抓了我和警方对峙。最后是你和他们谈判，软硬兼施，在他们疏忽的时候奎刚救出了我。”安纳金停顿了片刻，“那就是我为什么要当警察。”
“原来那个孩子是你。”欧比旺叹道。他的梦境从三年前开始，还仅是断断续续的片段，是以那时他并未觉得解救那个九岁小孩和梦境中的情节相似。现在想想……他忽然怀疑是自己想象力过于丰富的大脑，以自己的经历为蓝本，编造出了一个玄幻的梦中世界。
“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吗？”安纳金笑着说。
可能过于有缘分了。欧比旺头疼地想。
没想到安纳金接下来说出一句更让他头疼的话：“我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既然你被指派带我，那不如我喊你一声，师父？”
“安纳金，不。”他无力地扶住额头。
4
达斯摩尔的案子陷入僵局。
作为洛城最大帮派中的成员，达斯摩尔自奎刚死后，一改之前夸张张扬的作风，一直销声匿迹，不想此时一冒头就被人干掉。欧比旺等人也托线人打听过，达斯摩尔最近也没与他人交恶，他死时的居所也分文未少。
越来越像是奎刚一案的连锁反应。但当尤达在警局会议上看向欧比旺时，率先站起来的却是安纳金：“我为他担保，那时我们在一起。”
刹那间所有同僚投向他的或怀疑、或惊讶、或意味深长的目光，令欧比旺有些难以承受。安纳金仍然站在那儿，理所当然地，直到欧比旺扶着额头示意他坐下。
散会时，云度甚至专门把他们叫了过去。“我不管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他说，“但是欧比旺，我们也相信你。”
走出会议室，安纳金惊讶地发现办公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仅剩的几个人也在急匆匆地收拾东西。“怎么回事？”
“今晚Staples Center有球赛。”欧比旺回答。
安纳金问：“你想去看吗？”
“我？我对球赛不怎么感兴趣。”欧比旺抱臂，“你莫非要告诉我你搞到了前排座位？”
“当然没有。”安纳金说，反倒拿出了另外两张票，“这个，感兴趣吗？”
欧比旺觉得自己一定是太无聊，才会答应安纳金来玩卡丁车。
尤其是看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而场内空空荡荡（想必都在比赛日去看球赛了），仅有他们两人的时候。
但安纳金兴致很高：“通过坐你的车我感觉你不大擅长开这玩意儿。”
欧比旺抱怨说：“我以为你起码挑一家室内的。”
安纳金喊着三二一，一脚踩下了油门。两辆车一起，如离弦之箭，开进惨白的场地灯光里。
安纳金的车技的确不错，但欧比旺仍然稳稳地在最后一个弯道把他超越。
看到安纳金脸上不可思议混合懊丧的表情，欧比旺忽然心情大好。
“年轻人，”他故意说，“你要学的还很多呢。”
安纳金不服，要求再比。欧比旺又陪他玩了一圈，最后转弯时油门故意没有踩死，但到了终点线，安纳金反倒生气了：“我不要你让我。”
第三圈，欧比旺的确尽了全力，但安纳金学得也快，短短两圈已经观察到他的诀窍，领先他半个车身撞线。
“这回我可没放水。”欧比旺从车里起来，摘掉头盔。“你赢得货真价实。”
“那是因为我有个好师父。”安纳金笑着说，对他眨眨眼。欧比旺猛然想起梦中，当他和安纳金第一次驾驶绝地飞行器归来，还是个孩子的安纳金也是这样对他兴奋地眨眨眼，摇晃着他的胳膊要求再来一次。他们是一样的神采飞扬。
或许是比试令人放松，安纳金把他拖进酒吧时，欧比旺也没拒绝。
他们轻松地喝着酒，就像相识已久的朋友，聊着警局的八卦，吐槽着尤达的语法和云度的光头。安纳金虽然才来一星期，却好像已经结识了警局里全部的人似的，对谁都能说出一两句犀利的点评，直叫欧比旺感叹：“如果我把今天我们的对话录音给同事，那大概所有的同事都会对我们指指点点。”
“他们已经这么做了。”安纳金笑着，举起酒杯，晃荡着那其中的冰块，贴在自己额头上。他有些醉眼朦胧了。
“什么？”欧比旺问，靠近了一些，试图听清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安纳金说了什么。
“对我们指指点点。”安纳金说，“今天我说我们深夜在一起时，他们的表情……要不要来打个赌，有多少人认为我们已经睡过了？”
欧比旺皱起眉头，因为他的措辞。“安纳金……”他想年轻人应该是喝醉了。
“你今晚开心吗？”安纳金忽然打断了他，他的头发已乱了，有一缕额发垂在眼前，而欧比旺突然有种冲动将它别到耳后。但安纳金的下句话让他如坠冰窖：“比和奎刚在一起时要开心吗？”
“安纳金。”欧比旺警告道，“收回那句话，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很遗憾，我完全知道我在说什么。”安纳金低声说，再次做了一个令欧比旺惊愕的举动。
他倾身向前吻了欧比旺，但这个吻非常轻柔、虔诚，欧比旺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再度睁开眼，安纳金已经后退了一步。“抱歉，”年轻人说，“我不该——”
欧比旺望着他，叹了口气。一部分的他想说，以后不要用那种语气提起奎刚，另一部分的他还想说，我没有怪你。
看着面前的安纳金那双和他梦中一模一样的眼睛，欧比旺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重话，他心中有愧。无论梦境来自杜撰抑或什么，他情不自禁地认为那是真的，情不自禁地为此心中愧疚难当。那个世界里，他花了二十年也没有想明白原因，而或许，这个世界里的安纳金已经给了他答案。
他最终说：“我们离开这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