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化一

我没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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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台风AU】戏剧以及戏剧化(之三)

又甜又辣,还一更完结。

之一 之二


吃的是水煮鱼。

其实选这个明台也暗藏了心思。一来他知道王天风祖籍重庆,爱吃辣,二来水煮鱼也得慢慢挑刺,可以多些独处时间。

为照顾老师的口味,明台选了“特辣”,并一再拍胸脯保证,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自己是巨能吃辣的反常类型。

可惜他没撑多久就露了馅。喝干了一茶壶的水,又跑了三趟厕所后,他决定认输,只默不作声地把锅里的辣椒一个个挑到碟子上,不一会儿碟子上就叠起了一座红通通的辣椒山。

王天风看在眼里,招手叫了服务员拿菜单,点了店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青菜,又要了一个空碗。

明台有些不好意思,王天风拿手指敲敲桌子:“怎么,哑巴了,不是说好了谈人生谈理想的吗?”

给他这样一激,明台那股不怕死的劲头又上来了。“那谈我大姐?”

王天风细心地给一块鱼挑了刺,才慢悠悠地说:“你是不是钻这个问题里头出不来了。”

“我是关心老师。”

“那你觉得我有义务给你解释这个问题吗?”

明台被这话噎住了,眨了下眼,老实答道:“没有。”

王天风笑了。“你这孩子,说机灵也机灵,说老实也老实。”

明台说:“老师知道的,我一向有什么说什么。”

“嘴上的功夫倒是不赖啊。”王天风把挑了刺的鱼放到边上那个空碗里,又去拣下一块,“我和你大姐是中学同学,你大哥那时低我们一级,当时意见最大的就是他。”

“后来呢?”

“后来我即将去法国读书,也算是无疾而终。再后来明家家变,我在国外,没能帮上忙。再回来也不过是三年前的事,和你大姐也见过面,那天你要是在家,也就见到你了。”

“大姐和您说起我了吗?”

“说过。你那时在读高中吧?叛逆得很,让你大哥头疼。不过你大姐倒是处处夸你,说你脑子灵活,学东西快,是可造之材,现在看看——”

“怎么?”

“灵活是灵活,可是尽会投机取巧。”他这么说着,却把那一碗剃了鱼刺的鱼肉推过去:“吃吧。”

“您先吃吧。”

“我胃不好,不能吃太多辣。”王天风说,“嫌辣你可以在茶杯里涮涮。”

明台一时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得夹了一块,抿到嘴里,鱼肉是入口即化,的确符合这家老店的名声。抬起头接触到对方眼中浮动的笑意,像他大姐平常看他吃饭的那种神情。

他忽然心中一紧。


说实话,明台并不介意王天风和自己大姐有旧,要说介意,也只是怕王天风自己会介意这层隔膜罢了。

他真正介意的,还是王天风把他当小孩儿——不,简直是自家小孩儿——一样的对待。

尽管王天风才比他大十四岁,可是既定观念一成,怎么说都是一个大写的没戏。


这么一想,明台便沮丧起来。那碗鱼肉仿佛也变得不是滋味。

王天风立即察觉到这个小太阳被不知打哪儿飘来的一朵乌云遮住了。“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他去夹那盘青菜,“说说你吧。”

明台还沉浸在那种沮丧的情绪里。“什么?”

“不对,是说说剧里的你。”这是又回到公事了。“怎么哭成那样?”

“老师是对我严格要求。”明台说,本能地夸,王天风却板起脸。“……我不知道,大概是,挺委屈的。”

“委屈我说你?”

“不是,委屈我的角色……他对他的老师掏心掏肺了,可是在他的老师眼里,他是什么?牵线木偶,还是一件武器,一件工具?杀了老师又知道真相,他余生恐怕都要寝食难安,这一切,王天风有没有纳入自己的计算里?没有,都没有。”

王天风说:“但他自己也是一件武器,一件精确的、无情的武器。”

明台隔着那座小山一样的辣椒望着他。

“亲手送自己的学生去死,这本身就违反伦常、违反道德准则,更罔顾人之为人所持有的感情。但那时候……日月颠倒,山河破碎,不需要感情。”

“但您看,他是有感情的呀,只不过他的感情都给了——”

“明台。”

明台得反应了一阵才知道王天风不是在叫他而是在接他的话。

“一件精锐武器的致命漏洞,一个钢铁意志的人心里最柔软的一块……诸如此类,戏剧中的一种表现手法。”

得过了半天,明台才说:“我以为是,这个学生最像他,最讨他喜欢。”

王天风笑起来时,眼角展开细纹。

他说:“我也希望是这样。”


要让明台说出一个确切的、对王天风感情变得不一般的时刻,他也说不上来。或许于曼丽说得对,从他不假思索地答应打赌起,那点心思就已经昭然若揭。之后种种,不过是越陷越深。

自打发表了“失恋宣言”后,明台在王天风课上的表现反而更加突出了。上课早到坐第一排,下课问问题到最后一个走,就连王天风自己也说他是转了性了。只不过,明台再没在办公室时间去找过王天风,也没借着最后一个问问题的机会邀请对方吃饭,全然是个乖学生的模样。

最后一节课是期末考试。明台其实早就答完,只是坐着进一步检查。最后一个交卷后,王天风请他帮忙把卷子搬到办公室去。

王天风的办公室离这间教室有些远,得穿过半个校区。临近放假,又下着小雪,学校里已没几个人。王天风夹着公文包,明台安安静静地抱着一叠卷子走在他旁边,像个小跟班。王天风问他寒假安排,明台也就问一句答一句,罕见的乖巧,一直走到办公室都没多说几句。

明台把卷子放在王天风办公桌上,转过身来,立了个正,就差敬个礼了。

王天风叹了口气,看着他:“还记仇?”

明台理不直气不壮地回道:“没有。”

王天风说:“等一下。”

说着他抽出明台那份卷子来,扫了约五分钟。“看来的确答得不错,我的话你都听进去了。”

明台一本正经地说:“谨遵您的教诲。”

王天风从抽屉里取出两支棒棒糖来,走到他跟前,递给他一支:“就当是给你的奖励。”

“谢谢老师。”明台心里对于这样哄小孩的举措实在很不以为然,他自己又实在不爱吃甜,只把糖揣起来了。

再抬眼一看,却见到王天风拆了包装纸,把拿出来的另一支含在嘴里,吃得啧啧有声。

这幅画面的冲击力差点叫他忘记合上嘴,一双眼睛只逡巡在老师亮晶晶的、沾着糖浆的嘴唇上。

偏偏这时王天风还抬起眼看他,皱起眉,含糊地问了句:“怎么?”

明台一团浆糊的脑子叫他说了一句寻常的祝福语:“老师寒假愉快。”

王天风笑了一下,点点头。

这大概就是身体不听脑子使唤的决定性时刻。在他转身之前,明台俯身亲在他咫尺距离的嘴上,大概一秒都不到,就迅速地撤了回来,旋开门把手就跑了。

几乎是抱头鼠窜。

直到跑到办公室楼下,才敢仰头往上看一看,心跳得像怀里揣了只兔子。

王天风那窗口的窗帘拉上了。


自打那天不合时宜的心血来潮以后,明台就没再单独和王天风相处过。下学期开学后,他多方打听,选了一门王天风开给研究生的课,却收到一封选课系统的邮件,告诉他该门课教授拒绝了他的选课申请。

明台不知道王天风是不是因为介意那天发生的事情才拒绝他上那门课。他硬着头皮写了封邮件给他询问,得到的是对方官方的回复:很遗憾,这门课并不对本科生开放。

他想过敲开王天风办公室的门,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意外在话剧社见面后,过去那些纠葛也唯有一概清零——王天风从来不会让私事干扰到公事,他也理应如此,以对得起故事里的毒蝎和毒蜂。


然而此时此刻,和王天风走在早春三月、寒意未消的夜色里,有些不可明说的心思倒是又活泛了些。明台时不时偷瞄着身边的老师,像是要从对方平板的表情里看出朵花来。

王天风觉察了,微微侧脸,给了他一个微笑。

明台受到了莫名的鼓励,胆子一大,就满嘴跑火车:“老师,您刚刚说戏剧化,实际上,我和您也挺戏剧化的。”

“嗯?”

“因打赌而结缘,现在又是在另一部戏里。”

王天风笑他:“我怎么觉着这缘是你强求的、生造的。”

明台脱口而出道:“老师认识我大姐,那可不是我强求生造出来的。”

“你就这么执着于这个。”

“我怕老师和我大姐一样,把我当小孩子。”

听到他这么说,王天风站住了。路灯将他的眉目映衬得更加柔和,柔和得要滴出水来。“理论上,你的年龄相对于我,的确还是个孩子——你以为从前你那些小把戏我都看不出吗?我是在想办法引导你,不走歪道。”

“那怎么就是歪道了。”明台给他一说,果然气鼓鼓起来,可瞥了他几眼,又不敢往下说。

“想说什么?你以前的出格和有种都哪儿去了。”

老话说择日不如撞日,老话也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明台于是站直了,像在给他汇报任务似的:“我喜欢您,又不是歪道。”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说完了明台就破釜沉舟一样看着他,直要把他盯出两个洞来。

王天风点头说:“不错,我还以为你的全部勇气就只够拔腿就跑的级别。”

明台想起差不多三个月以前在办公室里的事,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也发起烫来。他站着不动,眼光在对方脸上打转,试图探究他这话背后的意味。


王天风说:“我只是拒绝你这次,又不是拒绝你下一次。”


话的意思很明显,明显得明台愣了一下神。“啊?”

王天风抬起头看着他,眼光里流动着某些东西,明台还看不懂,却足以为此心潮澎湃了。

“老师。”他喃喃地叫了一声,就义无反顾地把嘴唇贴上去了。


与上回的甜不同,这次更带着点未消的辛辣和鲜味,而且不紧不慢地持续了一段时间,叫他有机会展示一下自己东拼西凑学来的吻技。

他的老师两手环到他背上,眼睛也微微阖上了,是个很心满意足的姿势。

吻了一阵,主要是不想被行人看去了春光,明台退开来,手仍然放在老师腰上,整个人一扫刚刚的颓唐,简直是神采奕奕了。

王天风抿着嘴同他一起毫无理由地笑着,叫明台想吻他眼角的细纹了。


笑了一会儿,明台挽起他老师的手来,继续向前面走着。才走了几步,学生就按捺不住了,侧过身,讨好又撒娇地问他:“那老师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王天风有心想挫挫他的威风:“谁说这一次就是答应了?”

明台立刻又卖起了可怜:“那——我再请您吃一次水煮鱼?”

王天风笑着捶他一拳。


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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