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化一

我没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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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双毒/楼风】葡萄成熟时(之一)

写个前史,基本还是蛮甜的,不知会写多长。时间设定一九二九年认识,仅是因为剧中是一九三九,想让他们的相识截止在十年。

我历史文盲,谬误漏洞肯定有,就写淡一点得过且过吧。


1

一九三二年巴黎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明楼裹紧了大衣,在飘着小雪的校园中疾步穿行。走到教室门口,他抬手看看表,幸好没有迟到。

明楼深吸了口气,踏上了讲台。教室里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消失了,肤色、发色各异的二十余个学生齐刷刷地抬头看他。这一门课是经济学概论的导修,作为新上任的助教,明楼的任务很简单,主要是带着他们重温一遍教授所讲的内容,再小组讨论。

讲义是精心准备的,明楼讲着讲着便忘却了初登讲台又使用法语教学的紧张。回身写最后一个讨论题的板书之际,他听到后门吱呀一声。转过身来,他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手脚麻利地溜进教室,坐在最后一排,一双明亮而锐利的眼睛凝视着他,嘴角似笑非笑。

明楼在脑海中搜寻着,用了两分钟时间确认了这是谁。他不动声色,继续向学生发问,仿佛根本没看见他。那人也就随随便便地靠在椅子上支着下颌,做出一副要被他无聊的讲授弄得睡着的样子。


下课了,明楼转身擦黑板,听着身后折叠的椅子翻起的声音,那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空旷的教室里分外清晰。

“这回倒不穿长衫了?”明楼说着,并没回头,随意地掸掉袖口的粉笔灰。

“入乡随俗嘛。”王天风回答他,手上不闲着,自来熟地翻他放在讲台上的讲稿。“明老师备课真仔细,什么时候能尊您一声,明教授?”

明楼并不答他,只是哼了一声。“怎么不远万里跑到这儿来了?”

“你收到电文了吧?”王天风问。

明楼点头,示意他往外走,自己跟在后面,抬手关了教室灯。“对,说了些什么要给我派一个生死搭档之类的胡话。”说到此处,突然明白过来。震惊之下,还没忘压低了声音:“……你?”

王天风手揣在大衣兜里,不咸不淡地答道:“是我。”

“别胡闹。”明楼步履很快地走出了教学楼的大门,王天风疾走几步赶上他,伸了胳膊拦在他身前,让明楼不得不停下脚步。

“组织上的命令。”王天风说,“我们这是在执行任务。”他没有戴围巾,站在雪地里眉毛上仿佛都要结起冰霜来。

明楼说:“我拒绝跟你一起执行任务。”

王天风笑了,眼角笑纹很深。“还在记恨我?都快三年了。”

“就那一次,我就看清楚你了。”明楼伸出手来,好似要点着王天风的鼻尖。“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趁早各走各路的好。”

“道不同?”王天风挑起眉,“要不要我把这话回报,就说毒蛇反水,脱离组织。”

“你别乱蛰人。”明楼说,想想上头的军法处置,还是有些心里发寒。把话说死可从来不是他的风格。这么一想语气便缓和了。“有什么任务?”

“具体任务待命,主要是壮大分社。上头知道有不少人都跑这里来了,把名单给我了。”王天风说,语气又讽刺了起来,带着几分玩笑。“明先生,分社社长的位子,可是指明了给你坐的,没有我的份儿。”

明楼哼了一声:“那我还得体恤上头的美意了?”王天风的神情却渐渐警肃起来,明楼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是他不坐也得坐,没有商量的余地。“那,到了这儿,你可得听我的。”

王天风扬起下颌,眼神里透露出他熟悉的倨傲,表情上却淡淡的。“没问题。”

明楼心里绝不相信王天风会听他的,表面上却做出一副受用的样子,王天风也知道他不相信,却也乐得看着他演。“行,先吃饭。”


明楼找了一家法式餐厅,就在凯旋门旁边。这大雪天,外面铅灰色的天空更渐渐黯淡下来,出来吃饭的人更少了。

“这是要招待我啊?”王天风脱去大衣,递给侍者。他里面穿了一身蓝色的竖条纹西装,明楼还是第一次见他穿得这样正式。三年前,无论在上海还是在重庆,他只见过这人穿过各式各样的长袍。王天风骨子里是个很传统的人,对西洋化的玩意儿并没什么好感,也就只能忍让到不出言讽刺的地步而已。

“也得尽尽地主之谊。”明楼说,直接和侍者说了几句,点了单。

王天风却直截了当地问:“三年前,你为什么突然离开上海?”

明楼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问出这至关紧要的问题。只听王天风继续道:“在民族存亡时刻,跑到这儿来躲清静,不是你的风格。”

明楼嘴角一翘。“你觉得你挺了解我的是吧。”

“如果想要躲,一开始你就不会上这条船。”王天风目光笃定。

明楼避实就虚,望向窗外纷纷飘扬的雪花。“我只是,发现这皑皑白雪之下,不可否认的,有一些肮脏的东西。”他看向王天风,“上头对你有知遇之恩,你愿意相信你看到的,没问题。我只是需要时间来思考。”

“对,在明先生思考的时候,东北沦陷,满洲国建立,你的家乡上海,差点就完蛋了。”王天风语气尖锐,抚摩高脚玻璃杯的动作却十分轻柔,好似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品。“你还要继续思考下去吗?在异国他乡,当一个不痛不痒的教书先生?”

“是啊,可是停战协定签了,军队撤了,上海是消停了,士气也都给玩儿没了。”明楼身体前倾,同样的咄咄逼人,“你别以为我是完完全全地置身事外,不关心这些。”

“这重要吗?你告诉我,叫什么名字这重要吗?它是蓝衣社,白衣社还是红衣社,这重要吗?”王天风压着声音,看起来忍不住要拍桌子,“当初加入的时候,是谁说的,纵至绝处,不改初衷?”

“你的初衷跟我的初衷是一样的,这我知道。”明楼说,“但是上面的想法——”

“你管那么多?”王天风截断他的话,“我现在在巴黎!”

明楼往后懒懒一靠,突然有些想笑,为对方一如既往、贯彻始终的较真。“在巴黎怎么啦?”

“这个分社是我们的,你管上面怎么想?”

明楼终于笑起来了,手指敲着桌子。“王天风,你可算真让我惊讶了。”他摇着头叹息,眉眼间却禁不住都舒展开笑意。“你有种,我自愧不如。”

“不要拖泥带水婆婆妈妈了。”王天风说,“你干还是不干?”

明楼笑意未收,语气玩笑。“我有说不干的权利吗?你基本是在威胁我。”

他举起酒杯一扬,酒杯相碰间发出清脆的一声。王天风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他脸上的表情。明楼注意到他神情,眨了眨眼,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能不能把后背交给我,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王天风神情一松,嘴上说道:“你知道我不会跟你道歉的。”

“明白。”明楼说,“我就自当你道过了。”


吃完饭出来,明楼问:“你住哪里?”

对方硬邦邦丢给他一句:“又不用你送。”

“我是问你,找了房子没有。”明楼说,“这次起码要停留一年半载的吧。”看王天风表情,明楼已经明白过来。“你可真行。”

“事出突然,我昨天接到命令,就即刻出发了。”

明楼招手叫计程车。“得了,住我那儿去吧。”

“这不合适吧。”王天风说,“明老师那儿要是有女学生时常拜访,我岂不是搅合了您的美事。”

“学校的单身宿舍,她们要是不嫌弃倒真可以来。”明楼说,“别把条件想得太好,只不过勉强好过让你露宿街头罢了。”


明楼的宿舍的确很小,在临街的二楼。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几十平米的公寓里,自带浴室厨房,都不必和人公用。室内收拾得很干净,只是书刊杂志很多,散落在房间各处角落。

明楼将旧沙发上的书搬下来,一摞摞放在手边的柜子上。“你睡这儿。”他指着沙发说,“我这儿没有多余被褥,不过天已经晚了……”

“我盖大衣就成。”王天风说,将大衣搭在沙发背上。他随身只带了一个简便的行李箱,去大学找明楼时就寄存在火车站。两人方才搭车先到了火车站将箱子取回,竟然忘了顺道去采购,也是实在疏忽。

“你知道巴黎这几天有多冷吗?”明楼说,“我上月忘记交暖气费,现在房子里基本就是冰窖。”

“你以为军校出来的都耐不得冻吗?”王天风针锋相对道,“我可不像你,锦衣玉食的明家大少爷——”

明楼扶着额头。“行行行,我不想和你吵。”


王天风睡觉很轻,半夜时分,路上一辆计程车开过,从窗口晃进灯光来,他就模模糊糊地醒了。感到腿脚被冻得有些发麻,他暗自蜷起身来,试图汲取一点体温的热度。

紧接着,他听到床那边传来翻身的声音,明楼趿拉着棉拖鞋走过来,站在沙发前。“别逞强了。”明楼说,“你这个人,对敌人狠,对自己也那么狠干嘛?”见他一声不吭,明楼道:“还要我邀请你吗?现在谁像个大少爷了?”

王天风坐起来,没看他,仿佛赌气似的走到他床边。比单人床略大一号,被褥看上去很软很厚,体现出明楼对于睡眠质量的追求。这估计是他这屋子里最贵的家当了。其他的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古董的味道,不知道从哪收来的旧家具。明明是个名门少爷,却偏偏致力于艰苦朴素,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

王天风躺在床靠里,背对着明楼。明楼坐在床板上,吱呀一声,把被子给他俩拉上之后,几乎是紧贴着人躺下的。这对王天风来说没什么问题,他出身军校,就连睡姿也规矩刻板,躺得像一具尸体。身材比他大一号的明楼就稍微有些不习惯了,小心翼翼地调整了好几次睡姿,手臂还是没处摆放。如果他和王天风背对的话,那手就要伸出床外,悬在半空。否则就要摆在胸口,压着心脏。怎样都是不舒服。但是转过身去,面对的又直接就是对方笔直的背脊。

他这样悉悉索索地动,让王天风也无法睡着,最后实在受不了了,闭着眼睛,不耐烦地道:“放吧。”

对方的胳膊就此结结实实地压了下来,是个几乎拥他入怀的前奏姿势,却只是搭在他腰间,再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Bonne nuit。”他轻声说。

这时候也不忘掉书袋。王天风想着,在温暖的床铺间,最终还是模模糊糊地睡过去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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