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bikin/AO AU】七年之痒 3-4
3
欧比旺觉得最近自己实在太不走运了。
除了忽然撞见安纳金和他的两个孩子之外，他的教师公寓在这样的天气里供暖坏掉了。这个时节很难在波士顿找到可以短租的房，因为学生们还没放假。欧比旺试图忍两天等这阵寒潮过去就好，但他等来的是即将迎来长达一周降雪的天气预报。
欧比旺只能求助老朋友昆兰，问他那地方能不能暂时挤一挤，这家伙却表示他和文崔斯准备结婚了，打算搬进新房，最近不方便接待客人。“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朋友，他最近在招租客，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于是在阴雨绵绵的星期一下午，昆兰带着欧比旺七拐八拐，来到了一栋公寓楼下。欧比旺心里正在嘀咕为何这里看起来如此熟悉，就看见昆兰按下了熟悉的楼层，然后，直走，右拐第一间。
打开门的果然是安纳金·天行者，他甚至还系着那条印着可笑小黄鸭的围裙。
欧比旺扶住额头，安纳金对昆兰说：“原来你给我介绍的室友是他啊。”
欧比旺还没来得及找个理由拒绝，昆兰说：“来都来了，去看看呗。”
“我上周才看过。”欧比旺无可奈何地踏进门里，闻到一阵牛肉的香味，“再说，你的孩子们呢？怎么可能睡得下？”
“他们已经回DC了。”安纳金说，为他打开次卧的门。“他们每个月会来和我过三天，平时都在寄宿学校，周末帕德梅请了保姆照看他们。”
欧比旺看着他：“那他们回来的那段时间呢？”
“你不是只是短租吗？”
欧比旺顿住了。该死，他刚刚听起来就像——就像真的有考虑和安纳金同居一样。
“我觉得到了五月，这鬼天气就会好起来的。”安纳金继续说，看起来非常真诚，“所以就只这——半个月。”
欧比旺看了看餐桌上摆盘精美的红酒烩牛肉配薯蓉，又看了看穿着围裙的安纳金。他似乎只有一个选择了。“成交。”
“非常好。”昆兰拍了下手掌，“那我们就可以先吃饭庆祝一下了？”
欧比旺十分怀疑这才是昆兰拖他下水的目的。
吃完饭后，安纳金开车到他公寓，把他简单的行李拉回了他即将短住两星期的“新家”。
至少这比他那个冰窖要好太多了。欧比旺安慰自己。即使同居人是安纳金，他的前学生，他自己都羞于承认的他曾经的crush对象——
说实话，不去注意安纳金实在太难，因为他是那么一个明星学生，没有他不在行的功课和体育项目，而且他还在大一末尾时就一举俘获了大四校花帕德梅的芳心。之后那三年，整个学校都知道这对姐弟恋情侣，他们实在是太张扬了，毫不掩饰地释放着年轻人的快乐。
欧比旺只是他的专业课老师，一个习惯把自己定位成老学究的角色，而且从任何迹象上看，安纳金都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所以欧比旺的crush也就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大概也就一直到安纳金毕业为止。
当然，他这点微不足道的感情波动，绝不会让他私心包庇安纳金给他打高分。相反，他对这个学生在评分上反而更加严格、要求更高。
欧比旺从未真正做出什么不符合教师身份的事，他也深知道德委员会一句话就会让他粉身碎骨。到了临近毕业的舞会上，安纳金在吧台找到他，玩笑着邀请他跳舞。他问这位即将毕业的学生：“这是大冒险吗？”
“不妨当它是。”安纳金笑着说，凑过来，压低声音，“帮帮我欧比旺，你可是我唯一的希望。”
越过人群，欧比旺看见他那一群狐朋狗友，包括帕德梅在内都在对他们这边挥手。欧比旺当时想，算了，反正他也马上就要毕业不再是自己的学生了。
安纳金只会跳男步，所以欧比旺屈服了。他们在舞池里笨拙地转圈，安纳金搂着他的腰，表情非常严肃，不时还会踩到他的脚。如果不是此情此景，欧比旺几乎都要笑出来了。
一曲终了，安纳金说：“这其实不是大冒险。”
欧比旺看着他脸上五彩缤纷的灯光流动过去。
“这只是和你说再见……我和帕德梅决定搬到DC去工作。”
“祝贺你。”欧比旺只能这么说。
“谢谢你，欧比旺。”安纳金说，俯身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下一支曲子响起了前奏，而安纳金微笑着，倒退着向后，还很傻地对他挥手。欧比旺看见他拉起帕德梅的手离开了礼堂。
然后那一晚欧比旺让自己喝空了整个吧台的酒，宿醉困扰了他整整一个星期。
4
欧比旺适应同居生活比自己想象得快。
转眼搬进来四天了，早上安纳金比他上班要早，但总会在餐桌上留下一份亲手做的三明治和煮好的咖啡给他。他晚上回来时，安纳金通常都已经回来了，并且也已经做好了晚饭。吃了安纳金花样翻新的晚餐，欧比旺才意识到自己多年来填饱肚子的都是什么鬼。
“你知道我搬出去后最怀念的就是你的手艺了。”欧比旺在餐桌上说，这已经是星期五，欧比旺无需在吃完晚饭简单寒暄后就钻进自己的屋子研究学生的论文。
“或者你可以直接搬来和我住。”安纳金冷静地切着牛排，“这儿离学校也不远。”
欧比旺笑了笑，不置可否。“双胞胎来的时候怎么办？”
“你带卢克睡主卧，莱娅睡次卧，我睡沙发。”安纳金熟练地说。
“我带卢克睡主卧？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那只能我带卢克，你睡沙发。”
欧比旺摆了摆手。“我不能再打扰你了。再说，如果帕德梅要来拜访你呢？”
“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们为什么离婚？”
欧比旺放下了手中的叉子，“听着，安纳金，我并不想——”
“掺和你的家事”一句话还没说完，安纳金就继续说下去了：“我无法忍受在她心中，事业比我比孩子都要重要。但她坚持在白宫她才能找到她最大的人生价值，那么——”
“难道你希望她为你放弃工作？”欧比旺挑起眉，“在很多人心中，就是有很多事的优先权都排在爱情婚姻和家庭之前。”
“不，当然不是。”安纳金说，“但我知道我是那种人，如果真的面对我最爱的人，那么我才不会在意他的优先权是什么。”
“所以你的point是？”
“我可能不够爱她。”安纳金下着结论，“她会找到比我更爱她、更适合她的人，我不能耽误她。”
欧比旺简直惊叹于安纳金的逻辑。“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仅仅是，七年之痒？”
“七年过去了，我觉得我们都需要改变。”
“这也是你换工作的理由吗？”
“我一直都对Sith生物制药挺感兴趣的。”安纳金说，“其实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冷静一下，但帕德梅的某些理由说服了我，于是我们就真的分开了。万幸的是，孩子们都对此接受良好。”
欧比旺摇摇头，喝了口白葡萄酒，看样子像是在说“现在的年轻人……”
“那你呢？”安纳金问，“我以为你已经结婚了。”
欧比旺随意地挥挥手，表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安纳金不放过他。“让我想想……希瑞？莎廷？她们好像都很喜欢你。”
“我不觉得我适合走入婚姻。”欧比旺说，有点醉意，换了姿势靠在椅子上，“再说，我是个双性恋，女人们通常觉得这不够稳定。”
“你——你什么？”
欧比旺停下酒杯，他们沉默了两秒钟，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你不知道？”“你是双性恋？”
这个时刻可真够尴尬，欧比旺想，他过于平易近人地和自己的前学生在星期五晚上瞎寒暄，结果还不小心语气平淡地向他出柜了。
“我怎么可能知道？”安纳金看上去像要把桌子捶坏了。“你一向在女士中游刃有余。”
“那只是基本礼貌，小子。”欧比旺没好气地说。“我还以为学校里关于我的传闻够多了。”
欧比旺当年是学校的风云教师，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妙趣横生的教学风格，还因为他多如牛毛的花边新闻。但欧比旺本人面对这些新闻时却异常严肃，表情端庄得像一尊大理石像。
“真的都是谣传。”他曾经在传说他要开除安纳金的时候，在系主任尤达办公室里这样向他解释。“我怎么可能开除那孩子？我珍惜他都来不及。”
说这话时，他们两个刚在课堂上大吵一架，安纳金夺门而去，而欧比旺在他身后紧跟了一句气势汹汹的：“你不高兴听大可不要来我的课！”
然后这句话就变味了，传到尤达那儿的是一个版本，而经由他回应后传出的版本也最终传到了安纳金那里。
“欧比旺说他爱你，尤达几乎都要开除他了，因为你知道我们这里师生恋是明令禁止——哎，安纳金，你上哪去？“
“不要开除欧比旺！”是安纳金冲进尤达办公室的第一句话。“所有的错都怪到我头上吧。”
欧比旺当时错愕地转过头，年轻人跑得浑身是汗，定定地站在办公室里，眼神有种他读不懂的视死如归。
“是好孩子，能认错的。”尤达慢悠悠地说，“继续带学生，那你就。”
事情以欧比旺和安纳金并肩走出教学楼作结。安纳金看到了路边的冰淇淋车，坚持为欧比旺买了支冰淇淋赔罪。于是三十多岁的生物学教授坐在长凳上，一边舔着巧克力冰淇淋，一边敬业地为安纳金点评了他最近的论文。
“但我还是很高兴得知你爱我的，教授。”讲评结束后，当年的安纳金笑着说，然后像是怕等到他回答一般，很快转过身向着反方向跑掉了。
“是啊，我本人也很荣幸成为了传闻的一条。”七年后的餐桌上，安纳金这样对他说。“只可惜那只是传闻。”年轻人说，故意狡黠地对他眨眨眼。
是啊，只可惜……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若无其事地和安纳金碰杯，没有留意到杯沿上方，安纳金正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很快，酒杯就遮住了他的表情。拿下酒杯时，安纳金又恢复了微笑，而他垂下睫毛，今晚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喝醉了。
